南航新疆空姐千里送寒衣 ——温暖送到家

（中国航空旅游网讯 www.cnair.com  通讯员：韩月  单位：南航新疆分公司客舱部）我千里迢迢带回家的冬衣，在回到家的第二天，被我拿出家门。
　　几个组织联合主办的名一个送温暖的活动，在这个寒假拉开序幕。它的基本流程是，早先捐献人将衣物捐给组织回家将这些冬衣送给“寒冬里最需要温暖的人”。而我就是这数百位志愿者中的一个。
　　我当时思考，这样一件冬衣捐给谁呢？我想，既然是最需要温暖的人，那必然是流浪的小孩子呀。他们既衣不蔽体，有没有双亲的呵护，身心都急需温暖，只是我很难找到他们吧——他们流窜在各个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尽可能不要被你发现，你只要忘记他们的存在就好了。所以我决定将衣物送给我们这里的那些流浪乞讨人员，他们还是很好找的。
　　当时我在想这些的时候，载我回家火车正在夜幕里平静地向前驶进，我的身旁站着一位看似民工的大叔，以及貌似他妻子的女人，后者不安地坐在随带的行李上——其实就是一个大布包，里面装的似乎是类似于棉花之类的东西，因为她轻轻地坐上去大布包就有点变形。有一阵子她似乎有点睡着了，猛地失去重心，竟然差点摔倒了。我把头扭向窗外，窗帘是拉着的，我只是不想再看到这种剧情而已；我又回过头来，盯着前方，装作不经意地观察着他们。
　　她站起身，扶好他们的大布包，跟那个靠在我们这些手握坐票的乘客的座位靠背侧上的男人说，你来坐一下吧，我站一会。那个男人凑过来，说，怕架不住我哦。女人说，你腿搭点劲。那个男人于是过来，坐了一会，又站起来。几次推搡，那个大布包已经跟我的座基本齐平并几乎连成一个平面了。我于是往里面稍微动了动，想给他们让出一点空来。
　　靠窗户的那个是一个陌生的女生，睡得正熟——其实也说不上是陌生的，因为这节车厢基本大都是我们学校回家的同学。我怕再往里挪，碰醒了那个女生不说，还要被她误会，解释起来又要在口舌上动一番干戈，我便没再动了。让出了大约一掌宽的座出来。那个男人利用那一掌宽的可以支撑身体重力的空间，坐得安稳了些，只是他背对着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把头再次扭向窗外。
　　他可能会隐约觉得我是在有意帮他？会对我有哪怕一秒钟的感激？或许是如此吧。但是，如果我是他，如果那个女人是我的妻子，我心里更多的可能是酸楚。我之所以这么想，可能是因为当时我自己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那个男人跟我的父亲年龄相仿，那个女人也跟我的母亲似乎差不多，如果他们是夫妻，他们或许还有一个跟我一样大的孩子。可是他们回家就只能站着熬过十几个小时，他们带回家去的行李也只有一点可能并不值钱的大件，回到家之后可能还要跟家里的老人和孩子说，路上睡得很好。而我即使想到这些，所能做的，也只是匀出可能还不到十公分的座出来，然后把头转向窗外，使这个行为看上去更体面一些。
　　今天，我走在路上，走了好几分钟没有见到一个乞讨的人。我想，该不会是我掌握了什么逆天的能力，因为我来给那个流浪者送冬衣来了，结果大家都不再流浪了吧，都各回各家了吧，真是那样的话我从明天起马不停蹄从漠河跑到三亚、从延边跑到阿拉山口。显然不是如此。我在新华书店附近看到了一个匍匐在地上的流浪者——他趴在地上，脸被乱七八杂的脏围巾、高领盖住了，从外表上看甚至都难以断定他还是活的。
　　随行的朋友提醒我，你可以送给他嘛。我想，他看起来快要断气的样子，可能话都说不了吧；我又退回来，算了，就是你了！
　　我在他面前蹲下。我叫他，大叔？他抬起头，脸色还好。我继续问，大叔你这是什么情况呀？他不说话，看着我，不知道是警戒还是什么。我又问，大叔你是哪里人啊？家里还有人么？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跟居委会大妈的方向走，他很快放松了警惕，告诉我说，自己是XX人，家里还有人，自己之所以在这里流浪乞讨，是因为回去没钱，回不了家。我问，那怎么会过来这边呢？他说，因为穷啊，没钱啊。我继续问他那你家里人过年也回家么？他点点头，回，回。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没什么神色，声音也很虚弱，还像还在生着病的样子。
　　然后我就跟他说，我们有这个这个活动，是给人送温暖来的；就是我要帮这件衣服送给你，可以么？他抬头看着我，突然不停地说，好人一生平安好人一生平安，我又随便说了几句别的什么话，最后说因为我们这个活动要拍照，大叔我给你拍张照吧。他立刻说不要不要，不要拍，没什么好拍的，没什么好拍的，别拍了吧，好人一生平安……
　　最后我只好就这么走了，没有拍照，临走还将口袋里几块钱摆在了他面前的碗里。
　　后来，我们经由地下通道向超市走去。在那里又见到一个乞讨的老大爷。
　　我一开始以为，当我把冬衣送给他之后，他会很幸福、很感激，我甚至想象出一个流浪者拿着那包冬衣，在镜头前摆出剪刀手的样子；我甚至以为，做完这个，我会想爱美丽帮助白拓图找回童年的珍宝一样，心中充满帮助他人的欢乐，充满了自己是救世主的欢乐。事实上，满大街的流浪者、乞讨者、无家可归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辛酸的故事，对于此我们所能给予的帮助，其实真的能有多大的帮助呢？我望向马路两侧的行人，他们忙忙碌碌的，我对这个问题真的很没有信心得到十分正面的回答。
　　我不知道，当你将你的善心发在一个人的身上时，只是那N-1个人得到些许的宽慰而已。而我做的这些，实际上还是一种类似于“任务”似的公益活动，更多的时候，看到这些不幸的人，我只是心里唏嘘一下，并不会真正做些什么。如果那个时候，那个农民工大叔不是正好出现在我的旁边，我可能只在心里感慨一下，我不可能站起来，上去和颜悦色地说，大叔，坐这儿吧；如果我当时第一个碰到的流浪者是那个地下通道入口住的流浪大爷，我大概就把那件冬衣捐给他了，面对那个快断气的匐在地上的流浪者，我至多为他祈祷一下。
　　真正的救世主，从来都不是哪一个人，所以我们会轻易地说，“当然了，我不是救世主”，这话说的很慷慨很率直很无懈可击但是也很不负责任；我想说，每个人都可以是救世主，这并不是炫耀——如果农民工大叔没有座，他在任何人的座位旁，都会有人让出哪怕只有一掌宽的座出来然后将脸转向窗外，让他能够体面地坐一会；如果那些流浪的人碰到的每一个人都向他施以关怀，让他能够早日结束流浪乞讨的生活：那么，哪里有弱势群体，哪里就有救世主，每个人都可以真正享受到帮助他人所带来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