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舆论的谴责下,西安对于“申遗强拆”的方式或许会改变,“拆”字可能临时不用,但是,挟佛敛财的丑陋行径则不会改变!我们不知道玄奘大师的遗愿是否能够逃得掉曲江的魔爪,但我们,每个有识之士,哪怕还有一丝力气,也要奋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保玄奘大师埋骨之地安宁!
历史的教训:西安的一则地铁广告,尽情宣泄曲江系对宗教的淫威。广告中的景区已不再是“法门寺景区”,而直接就是“法门寺”;其噱头是世界唯一的佛教教主释迦牟尼佛的真身指骨舍利;主题口号与景区旅游无关,而是纯佛教精神的话语“善护意业、清净无染”!佛、法、僧(寺院:僧以寺为住持)的三元素,被全盘掠夺,并被强势打造了“合法性”,连实名认证的微博,也是“法门寺”而不是“法门寺景区”,法门寺僧团长时间呼吁,均未获更正。法门寺则被直接抛弃,反而不具备“合法性”了!
“申遗”,夺寺驱僧的便车
3月13日,玄奘大师塔下,西安市委的一个朱副秘书长强行制止了宽池法师的发言,当时,陈同滨教授说:“要让人家发表一点意见。兴教寺要申遗,是你们政府要申遗,我是你们政府花钱请来做事的。兴教寺的实际情况和申遗的标准差距还是很大的。7月初国际专家来验收的时候,西安的申遗的几个点,肯定要拿下来一两个点的,到时候验收不合格拿下来,还不如兴教寺自行退出。兴教寺退出,也不影响整个丝绸之路的申遗。”
除了玄奘大师可能无法瞑目的双眸,无数僧众记者居士都是目击者。
且不管后来陈同滨教授如何在央视新闻1+1以及后来的系列言论中反口,“申遗肯定要拿下来几个点;兴教寺离申遗标准差很大,自行退出申遗并不影响整个丝绸之路的申遗”的这样一番表露,无疑已经泄漏了某种天机:申遗,其实只是曲江的一个便车而已。
兴教寺有双重身份:首先,兴教寺是国务院批准公布的汉族地区全国重点寺院,其宗教活动场所的属性除国务院同意外,不得变更;其次,兴教寺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不得拆除,需要迁移的,须由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报国务院批准。
也就是说,兴教寺的两个场所的属性或者使用权的变更都只有国务院批准才能进行,所以,地方政府虽然觊觎了兴教寺多年,却始终没办法下手。然而,申遗,终于给他们带来了千年等一回的好机会:申遗的具体工作被下放到西安市来具体落实了。
一面说着“丝绸之路盛于汉唐,如果想申遗,其文化遗产就只能是汉唐的,汉唐后建筑就得拆掉”,一面根本不管兴教寺是不是座落在丝绸之路上,也不管兴教寺圆测大师塔其实是宋代的建筑,总之,打着“申遗”的幌子,曲江借着政府力量,开始“名正言顺”地公然违法大动兴教寺了。
其实,丝绸之路申遗,根本不需要兴教寺;但是曲江的敛财,却万万离不开兴教寺。正如法门寺景区的开发案里所说:舍利,是核心竞争力。佛指是他们用来点石成金的金手指;而玄奘大师的遗骸,则是他们眼中骨质的搂钱耙。
2011年11月7日,西安市长安区政府在答复网友时提到,大明宫集团投资建设的兴教寺佛教文化旅游景区建设项目,占地面积412亩,建成后将成为集佛教文化、佛教养生、佛教旅游为一体的高规格旅游文化景区。大明宫集团是西安曲江文化产业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曲江文投”)的全资子公司,曲江文投又是曲江新区管委会的下属公司。
《2012年西安市长安区重点招商项目》中,有“以兴教寺为景区核心,建设一个融旅游、文化、商贸、园林、观光、休闲度假、宗教体验为一体的文化旅游综合体,计划总投资2.3亿元人民币”的明确提法。
2012年1月20日发布于长安区政府的《兴教寺旅游区建设项目》表明,由曲江文投总投资21507万元,预计2014年完工;而接近曲江文投的知情人士透露,“因为申遗,现在兴教寺旅游区项目的相关工作都暂停了,但是如果申遗不成功,或者有其他推动力,这个项目还是会重启的。”
据兴教寺方面介绍,西安市一名副市长曾口头表示,要把兴教寺打造成“第二个法门小镇”。西安市政府网站显示,该副市长负责文化、旅游、文物等方面的工作。另据公开资料显示,其曾任西安曲江新区管理委员会主任,是“曲江模式”的缔造者。
众多的证据已经让曲江的开发野心无法再抵赖下去。冠冕堂皇的“申遗”规划,无非是想搭上这个便车,将兴教寺塔的所有权以及寺院的管理权转移到自己手里。
然而,纵然是阴谋被揭穿,丢脸丢到了国外去,妄想中的现金流的诱惑让曲江人无法停止其挟佛敛财的步伐。
曲江式申遗流程
申遗本是由地方政府提交符合要求的相关申请,实际的申遗运作方是地方政府,并且以公开透明、公众参与的形式进行,利益相关方的意见被视若珍宝。但与国际申遗程序相比,曲江的中国式申遗程序总是这么别致。一起看看西安市政府的曲江式申遗流程:
Step1 诱骗
在早期的报道当中,曾有这样的说法:兴教寺在初期是同意申遗的。而事实是怎样的呢?据笔者了解,在2007年开始申遗的时候,政府并没有详细解释申遗会给兴教寺带来怎样的命运,只是让兴教寺准备出来一间办公室,“申遗”的工作人员时而来休息一下,在院子里坐一坐聊一聊天,就算是兴教寺启动申遗项目了。政府配合了勐烈的宣传,使得大众在并不知道申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甚至是都感觉“能加入世界遗产这是个好事情”的情况下被动地配合了申遗。在事情的一开始,民意被强奸。
Step2 强拆
申遗工作就这样大张旗鼓一往无前地推进着,但是真相总有败露的一天。直到3月8日,推土机开始公然地在寺庙门口挖土方。据当时在场的群众讲述,兴教寺僧人们出来制止,反而遭到辱骂。有个长安区的蓝副区长,直接在兴教寺里大骂僧人“没素质,你们懂什么”,跟拆迁工人说“不用理他们”。拆迁工人也狐假虎威地指责兴教寺僧人:“我们挖土,你们管得着么?!”为了确保曲江大计顺利推进,段市长亲临现场指挥,并且直接提出了5月30号的大限。
如果在其他事情上,有了市长的亲临,那就算是落实了。可是这次,段市长没文化了,他根本不懂玄奘大师在国人心中的地位,也不懂祖庭在佛弟子生命中的意义。事情一经传出,全国上下一片哗然。反对声此起彼伏,民怨沸腾。于是,曲江式申遗第三步出马。
Step3 砖家抹黑
专家教授们开始为强拆找借口,并在媒体上为僧人塑造了撒谎和索要八倍土地的贪婪形象;地方政府和各级主管部用各种手段让兴教寺僧人不能发声。一面禁言一面单方面抹黑,妄图为拆迁工作的进一步推动打下“良好”的舆论基础,同时试图拿着大家不熟悉的知识忽悠群众,利用知识和信息不对称来掠夺资源,诈骗信赖。这也是西安曲江模式惯用伎俩。但是段市长又无知了,这次,他是忽视了人民的智慧。
在一份开发规划中可以明确地看到,僧舍虽然被安排在了景区以外,但政府并没有打算给僧人安置,甚至他们曾经要求僧人们背着香袋到去山下租民房,并且要将上山的公路封死。僧众针对这一情况,向政府要求了一条上山的公路,结果被政府已这条路为半径画圆之后的土地面积反扣了一个贪婪的帽子。
并且,少数几个伪砖家的言论,大多数的真专家都看不下去了。西北大学的李利安教授尖锐的指出,到底谁在撒谎;北京大学吴必虎教授也明确回应记者,“你刚才说的几个类型专家,在我看来就是文物和遗产专家,兴教寺塔是不是达到世界遗产标准,他们确实有专业要求,但是是不是参加申遗,以及如何参加申遗,我看不能由这批专家来决定,应该由僧众还有全国关心玄奘、唐朝文化、佛教文化人,以及其他专业专家一起来共同参与来决定。”
就像网友们说的:“别把老百姓当傻子就你自己聪明,真的保护还是中饱私囊,谁还看不出来”。
Step 4 威逼利诱,粉饰太平
眼见着这一系列的举动并没有将沸腾的民意浇熄,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势头,曲江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原状申遗。拆不拆申遗成功以后再说;不过为了保证申遗大局,寺庙需要换瓦,三藏院和卧佛殿的琉璃瓦要换成灰瓦。虽然说为了申遗把寺庙越弄越糟践的无知无耻思路令人不解,但宽池法师不知迫于什么样的压力已经答应了这件事。据了解,目前的兴教寺已经上上下下一片祥和,所有人都说“不拆了,不但不拆了,政府还给拿钱修”。可这祥和背后的暗流却是更加的令人窒息。有居士担心,兴教寺从改革开放以来都没有拿过政府一分钱,整个寺庙包括要被撤换掉的琉璃瓦都是十方信众点点滴滴聚沙成塔发心建起来的,如果一旦拿了政府的修葺款,一方面毁了十方信众的发心,一方面又给政府进一步控制寺庙提供了口实。一步到位的强拆变成了化整为零的推进和小步进取的蚕食,只怕换瓦之后,等待兴教寺的,很可能就是“易主”。
纵然是曲江的势力割据一方,可以轻而易举亦或是排除万难地“搞定”了近30个手无寸铁的僧人和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居士;然而,一旦兴教寺变成了第二个法门寺小镇,曲江,你又用什么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如何面对十三亿群众凝视灵魂的眼睛!
纵观曲江式的申遗流程,看不到一点世界文明的气息,反而是一副“段我财路如杀我父母,此仇不共戴天”的抽筋扒骨的架势和下流卑鄙的手段。
撕开申遗的画皮,即见唯利是图的居心,还有那把游客当羊宰的如意算盘。
曲江式申遗,让一座世界级古都就这样奔着铜臭飞驰而去。
黑幕下的兴教寺命运
宽树法师说,僧人最担心的,是兴教寺将成为第二个法门寺:“我不希望兴教寺再像第二个法门寺,像楼观台这样,被商业氛围包裹着,借着申遗来做一些拉动地方经济的这么一些建设,这对宗教活动场所来说是一种严重的破坏。”
法师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在一份兴教寺景区的规划方案中,我们看到了这样的布局:以兴教寺塔为核心建设景区,而僧舍被迁移到了景区之外且紧靠景区的马路对面。这样的格局是对法门寺景区的完全复制。
于是,为了透视兴教寺将来的命运,让我们把目光移向法门寺。
走出咸阳机场,到处都是“法门寺”的牌匾,上面没有任何关于“景区”的介绍,没有“商业”的表示,打着略带禅意的广告语,最后广告牌上面留着的两个电话不是寺庙的客堂,却是法门寺景区和佛光阁宾馆的联系电话。在景区,很多身着僧服的人在为人算命、募捐、推销开光品。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出家人。真正的法门寺被安置在富丽堂皇的景区旁边来“障眼”,景区则继续打着“法门寺”的旗号招摇过市。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多少善良被欺瞒,多少血汗被骗空。
在一份法门寺景区的营销推广执行方案中,我们看到这样的市场现状分析:
客源——西安佛教文化景点游客中,有61.8%是省外游客,有38.2%是省内游客
经营——法门寺文化旅游景区日平均游览量为3500人次,主要经营方式还是依靠门票,其旅游产业相关的吃、住、游、购、娱比例较小。相对于景区建成前的法门寺日均游览量改观不明显。
这份将市场调查做的十分扎实的营销推广方案彻彻底底地揭露出了曲江这没文化的“文化开发”——门票+吃、住、游、购、甚至还有娱乐。
但数据也显示出,这样挂羊头卖狗肉的开发,人们并不买账。“相对于景区建成之前的法门寺日均流量改观不明显。”机关算尽的“大手笔”,气势恢宏的“大蓝图”,最后换来的只是没办法填补的巨额赤字。据《中国证券报》报道,西安曲江文投在法门寺前方打造的非宗教场所的景区,打着“法门寺”的招牌,以慈善基金会的名义,将各种捐献当做收入来源。
有地方政府做后台的商业运营对债务问题心里总是有底的。因为在走投无路之际,他们还有一个迅速变现的杀手锏:卖地。《南方新闻网 》爆出了“法门灵境园”规划设计图。据称墓地生意是法门寺景区债务突围的“钱景”项目。
圣物被捆绑进景区,僧人被附属在旁边,信仰的名义被利用,再眼睁睁地看着景区发展着跟文化毫不相关的东西,甚至是涉嫌挪用公款和诈骗,但是不明真相的群众还要让兴教寺来背这个黑锅,这就是兴教寺将来的命运。
玄奘大师能否安息?!佛教能否安宁?!
玄奘大师临终前,表达了自己的遗愿,希望自己圆寂以后,可以有一个清静的道场。灵塔建好之后,有20名左右的弟子发愿在这里守护,这就是兴教寺的最早的一批僧人。当时这里没有僧舍,也没有水源,但没有人离开。他们开始挖窑洞。一股山泉汩汩流出,刚好够20几个人的生活用水。从那时起,兴教寺的僧团一直人数规模都不大,千年来守护着这一方净土,而这山泉水,就一直滋养着兴教寺守护大师灵塔的佛的子孙,直至今日。
可是今天,无知的人掌握着财富和权力,将这里规划成景区,而且势不可挡势在必行。他们的贪婪,将赶走这些静默的守护者,毁掉这丝丝甘甜的山泉水,喧嚣掉这一方千年的宁静!
今天,佛教的命运一如玄奘大师这座归葬道场!
在舆论的谴责下,“申遗强拆”的方式或许会改变,“拆”字可能临时不用,但是,挟佛敛财的丑陋行径则不会改变!
我们不知道玄奘大师的遗愿是否能够逃得掉曲江的魔爪,但我们,每个有识之士,哪怕还有一丝力气,也要奋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保玄奘大师埋骨之地安宁!(作者 经济学博士:陈卫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