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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不尽的秦淮情 说不完的南京城事

http://www.cnair.com 2012-04-07 09:27:25 来源:航空旅游网

【导语】:南京是一座承载了过多历史的城市,十朝古都给这座城市留下的烙印,让南京在同质化的城市之间显得卓尔不群,虽然它会偶尔马失前蹄稍显狼狈,但骨子里一直保持着处变不惊的优雅。


《金陵十三钗》的热映,将沉寂多时的南京又推入风口浪尖。然而,公众关注的不是现在的南京,而是他们臆想的金陵:大明的王朝旧事,民国的韵事风情,秦淮河畔的名妓,夫子庙赶考的秀才,《红楼梦》中优雅的仕女……


人说“忘记历史就等于背叛”,于是总有很多忠诚的信徒被历史的十字架压得亦步亦趋,进而迷失在历史的光晕中。南京是一座承载了过多历史的城市,每一朝的风波就如同每一夏在太平洋上生成的强热带风暴,会不定期地给这座城市带来强风和强降雨。而它,却如盛装舞步中训练有素的纯种阿拉伯马,虽然会偶尔马失前蹄稍显狼狈,但大部分时间能保持处变不惊的优雅。



桨声灯影秦淮情


秦淮河是南京的“血管”,它为南京输送养料和氧气,但是也给南京带来病毒和细菌。


人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而南京则是水做的城池。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南京的“水性”是孕育佳丽和帝王的基因。长江在城北奔腾而过,玄武湖隐藏在城市的最中心——长江和玄武湖是南京水文化中最阳性的一面,这种阳刚是南京呈现在世人面前的影像,但是如果要真正地理解南京,就得游莫愁湖、白鹭洲、秦淮河,那里将呈现南京最柔软的景象,那才是真正的南京。


如今,夫子庙内,文人雅士依旧饮酒赋诗,秦淮河上龙舟画舫依旧自在游弋。然而,今天的南京毕竟不是昔日的金陵。张艺谋的《金陵十三钗》多了几分诗情与酒兴,却比俞平伯和朱自清“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少了几分韵味与优雅。


逛夫子庙、游秦淮河需在晚间。华灯初上之时之于夫子庙,好比二八年华之于女子。这时,是她最好的光景,也是靠近她最好的时机。巨大的牌坊就如同时空穿梭机,踏进牌坊一小步,时代改变就有一大步——摩天大楼立马被取而代之以灰砖青瓦马头墙,速度之快好比游戏《帝国时代》中从中世纪到现代的成功升级,只不过这升级是逆向的。



顺着古秦淮牌坊往里走,在夜色中一路相伴的,是微风中飘摇的酒幌子和闪烁的灯笼。越往前走,心越恍惚,几百米的老街,每一步下去就是一年,当走到秦淮河边,对着江南贡院和唐伯虎的雕像时,就完全身在明朝了。


江南贡院是整个夜秦淮的中心,在明清之时,江南贡院是整个江南地区科举考试会试的地方。而江南贡院前面,则是那有名的“秦淮人家”酒楼——“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白天才出考场,晚上便进酒馆,是那些赶考的学子们的真实写照。无论科举高中,还是榜上无名,喝酒都有充分的理由。金榜题名者,在秦淮河畔的画舫中大宴宾客;考场失意者,在秦淮河畔的小酒馆中月下独饮。


唐伯虎、董其昌、吴敬梓、曹雪芹等历史名人,有的在此鱼跃龙门,有的在此心灰意冷。画舫酒楼上曾经到处是他们的身影,以至于如今的夫子庙前特地铸造了他们的铜像。但是吸引游人注意的,不是这些文人雅士的铜像,却是河边画有金陵十二钗肖像的十二只大灯笼,还有河边照壁上秦淮八艳的八幅雕像——文人墨客自古以来就不是秦淮河的主角,秦淮河一向是女人们的舞台,无论是金陵十二钗还是秦淮八艳,都已经不再是女子代名,而成为了一种文化现象。


金陵十二钗,出自《红楼梦》,她们大多出自南京本地,是南京人认为的大家闺秀的楷模,代表的是对女子最传统的审美倾向;秦淮八艳,出自野史笔记,她们多是南京的外来者,是风尘女子的最高成就者,她们更多的是作为花边新闻,丰富了达官贵人的履历。


乌衣巷的李香君纪念馆,是秦淮八艳中唯一尚存的绣坊。两层高的绣楼和江南贡院隔秦淮河相望。明崇祯十二年,名动四方的复社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到南京参加乡试,还没来得及走进江南贡院就先上了绣坊的楼梯。于是和李香君开始了《桃花扇》的旷世传奇;同样是在秦淮河的绣楼里,明末四才子之一的冒辟疆专程从如皋赶来,只为见识董小宛绣苏绣、唱昆曲;而曹雪芹的祖父曹寅,曾接连三次为《马湘兰画兰长卷》题诗,对马湘兰的爱慕溢于言表……


同样是秦淮河女人,在杜牧的《泊秦淮》中她们还是贬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但是到明清之交,经过秦淮八艳的演义,她们已进入民族气节的层面。到张艺谋的电影《金陵十三钗》时,更是以“妓女救国”的状态出现在世人面前。


家国大事,本来是男人们应该承担的责任,但是在南京,这份责任更多的则是由女人们代劳。商女唱后庭花,不是不知亡国恨,是因为听者众;秦淮八艳坚持民族气节,做着反清复明的事情,只因为士大夫们都已经被招安;而金陵十三钗们“救国”,是因为本应该扛枪上战场的男人们已经跑光了……


各式各样的游船,在明暗相间的波光中游走,宛如巨型的萤火虫飞舞在夜空。学着俞平伯和朱自清,孤舟轻棹把玩了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后,抛开雅皮士的派头,随便走上岸边的一家酒楼,坐定,品酒赏景。酒楼中听不到歌女卖唱,河岸边也见不到旌旗飘扬的绣坊。如今的秦淮河畔,繁华依旧,但因秦淮河女人的缺席而稍显落寞。但是转念一想,秦淮河女人登台之时,皆在南京萧条的前夜,于是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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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兴诗情明朝事



虽然南京城大部分地方处于江南,但是比它更南的城市却不承认它属于南方,因为它不够精致。而比它更北的城市也不认同它的粗犷,因此南京也不属于北方。虽说是十朝古都,但是每一个王朝都英雄气短不成气候,唯一例外的是明朝。巨富沈万三为对明王朝表忠心而出资修建了南京的一半城墙。城墙建起,沈万三被判谋反,巍峨的中华门城楼见证了“狡兔死,走狗烹”的格言;而朱棣拖家带口北迁,只留秦淮河水绕石城。明朝逃过了短命王朝的劫数,而南京却只有做薄命红颜的份儿,守着全世界最高最完整的城墙发发类似“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的幽怨。


在南京,无论是徒步、骑车、坐车,在靠近城墙时,总是会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触摸着青砖发一下呆,猜想一下一百年前曾在此发呆的会是谁,一百年后谁又会在此徘徊。如今的城墙上早已没有了守军,然而城墙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人在静静守候:清晨的中华门城楼前,晨练的人在太阳升起之前就早早地聚齐了。在新雨后的城墙下漫步是件惬意的事,不过,要提防那些绿了墙面的爬山虎,它们随时都会用叶片滞留的水滴借风势在人们头上形成二次降水,不过,被露水打湿也未尝不是件好事。雨停时,在中华门城楼中避雨的人们相继走出城门,沿着绵延的城墙渐行渐远,或者静静地靠着高大的城墙坐下,让温暖的阳光烘干头上的水滴。运气好的话,还会看到那雨后的彩虹,从城墙上升起,在秦淮河中落下,而从彩虹中穿过的,是车水马龙。



当然,城墙边最亮丽的风景还是那些悠闲的南京人。秦淮河分为内秦淮和外秦淮,内秦淮沉淀着六朝金粉,一直是南京的烟花之地;而外秦淮则是南京城的护城河。号称“世界最完整的城墙”的南京明城墙就是依外秦淮河而建。


在朱元璋建都南京之前,他的死敌陈友谅曾经率领战舰逆秦淮而上。明城墙下是交战最酣处。徐达、常遇春等明朝开国大将,正是在城楼下喝完壮行酒后登上战舰,投入到你死我活的战斗中。也是在明城墙外,朱元璋把烈酒绑上征辽东大将冯胜的坐骑,以烈酒御辽东之寒;也是在明城墙外,朱元璋摆酒设宴迎大将蓝玉征北元凯旋。然而,当击败竞争对手陈友谅,解除北方威胁后,朱元璋开始把目光投向一起打江山的兄弟,当年出征时获赠烈酒御寒的冯胜,最终却被同一个人赐毒酒见了阎王;开国元勋中唯一得善终者徐达,则主动辞官,交出兵权,宅在内秦淮河畔的瞻园中,饮各地名酒为乐,听秦淮歌妓为娱,享声色犬马之欢。


正是明朝统治者对文人的宽容,对声色犬马的鼓励,让明朝成为中国继宋代之后第二个文人社会。而历史,都是文人书写。文人怀念明朝时的自由,就像没落的南京市民怀念昔日“帝都”的辉煌。文人墨客用文字表达他们的情绪,平民百姓则把情愫融入生活中。每个周末,只要不下雨,总会有一波接一波的人背着帐篷到玄武湖靠城墙的一边占位,边枕着城墙听着波涛声看一轮新月挂在紫金山上,边聊着《明朝那些事儿》里的章节,边喝着啤酒,多么惬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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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断丝连民国风




南京是最没有排外情绪的城市,因为那场屠城的灾难让所有南京人都变成了“外来”。但南京人的怀旧却是深入骨髓的,因为南京昨日的声势地位在今天的南京人看来已可望不可即。无法重现以前的辉煌,那么就保存过去的记忆吧,小心呵护着每一处古迹。面对遍布城市各个角落的老祖宗遗迹,南京人处之泰然,司空见惯,懒得挂在嘴边念叨个没完,但却唯独对民国建筑青眼有加。


中山陵和总统府自不必说,那是民国建筑集大成者,是所有有民国情结的人心中的“麦加”。


同样是故都,当秋风渐寒,北平国槐落蕊满地时,郁达夫写下了《故都的秋》,充满萧瑟和惆怅;但是南京似乎却很享受这故都的身份:中山陵、总统府、民国使馆区,只要有民国建筑的地方,就有汹涌的人流;没有民国建筑的地方,民国情结就融进血脉之中。


当春风吹面时,就到了南京城梧桐絮纷飞的季节,同时也到了南京民国风情最浓郁的时期:1928年,为迎接孙中山奉安大典,负责陵园大道和中山路大道绿化设计的傅焕光,在沿途种了两万多棵梧桐树,南京自此成了梧桐之城,梧桐也成为了南京人心中民国风的活化石。梧桐絮会让人皮肤过敏,它更会让南京人神经紧绷:2011年,南京地铁三号线开工之时,要砍去梧桐树,这让全体南京人群情激愤,一场由南京人自发组织的微博接力,最终引起广泛观注。


梧桐树不是民国情怀的单一案例,南京民国情结体现得最彻底的地方,是1912风尚街区。


1912之于南京,就像三里屯之于北京、新天地之于上海。三里屯是京味儿,新天地是海派,而1912则是民国风。南京1912,取意于1912年1月1日孙中山到南京就职临时大总统。国民政府在南京,只是金陵春梦一场,但是南京人似乎永远都沉醉在梦中不愿醒来。用一个伟大的时刻来作为酒吧的代名,用17栋民国风格的建筑在并没有总统的总统府边造出“城市客厅”,有些许黑色幽默的意味。在文化的旗号下完完全全地沉醉,以民国的名义痛痛快快地时尚。就像志摩诗中说的:“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她的温存我的迷醉。”


“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典故不要提起,痛苦的记忆暂时忘记。在1912,且歌且笑,在风中释放出最high的一面。


当城市一成不变的冷漠面孔让人们忘却四季变迁时,身在金陵是幸运的。十朝古都给这座城市留下的烙印,让南京在同质化的城市之间显得卓尔不群。身在金陵是幸运的,秦淮河、明城墙、总统府的存在,让南京显得特别人文范儿;而在主城区,玄武湖、紫金山和城市无缝对接,时时刻刻都可触摸到自然,无须刻意,只要待在这城中,自然自己会来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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