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央嘉措为人所知,不是因为他在佛法上的造诣,而是由于他洒脱不羁的个性,他字字惊艳、句句惊心的情诗一直传唱至今。他在24岁那年卷入政治漩涡,在被清政府押往的途中,于青海湖溘然而逝,而民间却认为他在一个大雪夜悄然遁走,从此下落不明。
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可作为一个政治家,作为一个活佛,更多时候,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必须有违常情,有违自然。那便是他们换得众人顶礼膜拜的代价,我也要去边城错那当一回浪子。
当地居民
干净的公路上,稀稀落落几个当地人在不紧不慢地游走,看得出来,没有什么急事或大事在前面等着他们,也许回家只能骂骂满脸无辜的老婆孩子踢踢乱吠的狗,然后蹲在家门口掏一根廉价的香烟抽抽;街上三五成群的小孩时不时捡起路边的小石头投掷贪睡的流浪狗或者把觅食的藏鸡追得东逃西窜;公路边上有窗户高高在上的玻璃却没几块完好的大礼堂以及门口音箱震天响的简易录像厅;到处都是灰尘满面满目疮痍的台球桌,但这些好象并不影响参与者消遣的乐趣。错那县城的这一切让我回想起儿时生活过的那个蜀中小镇,想起古龙笔下的边城。
错那以温泉多闻名四邻,到处都是热气腾腾的沟渠和以温泉命名的旅店。时不时还能看见身着深色长袍脚穿马靴的老乡从雾气里突然走出来,就像事先埋伏在里面似的,浪荡彪悍的样子却小孩子一样对你露齿一笑,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温泉的蒸汽雾了我的眼镜,让我误以为自己刚碰到了一个武林高手。
当地人在诵经殿前聊天
错那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城市。公路上一辆三轮拖拉机急弛而过,车上满是有着红扑扑脸蛋的高原女人,抖动着满脸的殷红对人们狂热地打着招呼,车过之后留下颠落一地的欢笑。
在错那,有一辆三轮拖拉机应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因为可以满载多少男人对生活的幻想。
我们选了一家叫合肥温泉宾馆的地方安顿下来,匆匆吃完午饭,什么都没带就出发了。听说距县城四十公里远的地方有个原生态保护区,叫勒布沟。从那里再往前就是印度了,我们决定去看看。
从海拔4130米的错那县城一路前行,路上几个小镇,小得几乎没有名字。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镇。在一个门口用军用压缩饼干箱子做的花盆下面,赫然挂着“重庆火锅城”的店牌。这个只能说叫木棚的房子总共不超过30平方米大小,车里的人都乐了,因为车里同来的陈美女和老许就是两个地道的重庆人。“也不知道这家店的老板听不听得懂重庆话!”我心里暗想。
最后我们在一个兵营前停了下来。说是不能再往前走。一帮在球蓝下奋力腾越的小伙子奇怪地看着我们,知道我们虽一身游客的打扮却不可能是游客——游客一般是玩不到这里的。我们却很兴奋,第一次离其它国家这么近。
回来的路上,我把想去哨卡上看看的想法告诉了陪同我们的更增,一旁开车的赵师傅是个籍的退伍老兵,在这一带待了18年,转业到地方上后还保留了军人的豪爽。老赵接话说:“没问题,这一片我熟。”
错那湿地
第二天天亮没多久我们就出发了,老天很给面子,早早就洒下遍野的金光。不难看出,错那已经属于高原草甸地形了,几乎没有树木。到处都是绵延的草坡和高原湿地,各式的水草在至清的水里摆出有规律的阵势——那是水流过的痕迹。老赵他们在山坡公路边使劲叫我,我装着没听见,只是一个劲地按动快门。来的刘姐却撅着脖子对着旷野吆喝起来,惊得漫天云彩四处逃散,留下七零八落的阴影撒满山头。
我们到达某边防连的时候已经中午,老赵的一个老乡在这里当指导员。指导员热情地拉着我们去食堂吃饭。吃饭时我们说明来意,指导员马上叫来一个干事,对他详细交代了什么可以让我们拍什么不能拍的相关细节后就离开了。
后来听更增说起,一路上他特别担心我们会白跑一趟,因为旅游局给开的介绍信忘带了,还是老赵的面子大,一张脸可抵六张通行证。
边防卫士偷拍
干事带着我们顺着简易公路沿山涧溪流上行。沿途开满了黄色和深蓝色的野花,低矮的灌木有的已经透出些许秋天的颜色来。我们没走多久就看到一座冷峭的大山端坐在小溪尽头。干事告诉我们,那里就是“臭名卓著”的麦克马洪线了。那山头上还有一个印度的哨卡,守卫的士兵多半已经发现我们了,不过现在是和平时期,不用担心。
我们的车开到一处宽阔的坡地上停了下来。远远就看到有人从前面的大石头后走了出来。一个黝黑的印度士兵朝我们友好地挥手。看来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突然的到访。开始我们还害怕会有一大队印度士兵端着枪冲过来。后来我发现是我们多虑了。我们的到来倒是招来了一大帮印度士兵,也没带枪,一通香烟过后他们都满脸堆笑拿出傻瓜相机来拍合影。同来的陈茜和刘姐两大美女马上变得炙手可热。老赵掏出两包“阳光轿子”香烟送给他们。他们以为我们要换东西,马上拿出一大堆东西来。
回来的路上陈美女一直在把玩刚才印度大兵送的印度香水。我却一个人对着窗外傻笑,幻想自己在错那鲜亮的旷野里挎着相机骑着电三轮做个无形浪子或者做另一个仓央嘉措,在满山的杜鹃花下遇见我的情人。只有老许比较郁闷,因为他没有换到传说中的“印度神油”。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