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追逐陌生的美秀,4月30日下午,我们四台车前往广西,以自驾来省却跟团的约束。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速行驶。空气清朗,呼吸间来去自如。晚上六点,我们抵达江永县。
江永县位于湖南省西南端 , 处湖南、广东和广西的交界之地 , 属永州市管辖。江永县总面积 1571 平方公里,人口 23.8 万。其中瑶族人口占总人口的 63 %,是典型的少数民族聚居县。县内有瑶族的发祥地千家峒、世界上唯一的性别文字江永女书、千年古村上甘棠。
次日,一拨人去往千家峒风景区。千家峒位于县城以北约18公里,是瑶族的祖居地。元朝大德九年,元兵派人进峒收税,瑶人热情款待,税官乐不思归,官府以为税官被害,发兵攻打千家峒,千家峒惨遭血洗。十二姓瑶人将一只牛角锯成十二段,各持一段逃奔他乡,发誓500年后重归故土相聚。几百年来,一代代瑶胞唱着先辈们留下的《千家峒歌》和《盘五大歌》,寻找祖先失落的故园。直至1998年,专家们才最后认定这里是我国瑶族的“麦加”。据说广西富川瑶族自治县柳家乡平寨村,邓姓瑶人至今还保存着视为瑶族圣物的第三段牛角。
大泊水瀑布是千家峒的点睛之笔。千家峒由上、中、下三个峒三个盆地组成。入山口已是气象不凡。自山上下流的溪水“哗啦啦”地雀跃,自得的悠闲勾连出人们对山神秘的万千想像。下势尚且如此,往上攀登又会有何等异景呢?
果然,一路迤逦,这山色着实深邃含蓄。水灵灵绿氲氲的,怎么看也看不够。我们逆溪流而上,找寻瀑布的源头。右手边是水,左手便是山。中国的山水如国画的意境,“山高树密,水洌石出”。潭是山的眼睛,水是山的血脉,路是山的经络,人是山移动的精气。山道上峡谷间的短亭,则是山的关节了。我们不顾跋涉艰难,按捺不住好奇,张望着眼睛与眼睛的对视。见到了,见到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在耳畔响起,我们的脚步也轻快起来。只见眼前被林木荫蔽的视线被豁然拨开,山的忧郁抛到九霄云外。这是自上而下的天降玉露,也是湿气濛濛的万物滋长的根源。与其说是水,不如说是流动的织物。这织布的手是天公,用的纱是湿漉漉、抓不住的液体,横铺、倒悬于岩石上,峡谷间、深崖下。你很想站过去亲近它,感觉又是那么遥远。远观时,对英雄气的敬畏,对野趣天成的赏玩,对至柔征服至险的喟叹,种种复杂心理兼而有之。近玩也不是不可。行人脱去鞋袜在裸石上嬉戏,用脚感受水的清凉。情侣们成双成对地拍照,合影,发出尖叫与狂喜欢呼声。瀑布依旧自顾自地流泻着,在它的世界里,奔流是唯一的归宿。纵有帅哥美女成群,达官贵人前呼后拥,农夫走卒挥汗如雨,在它的眼前,众生皆平等。世人盲目地赞叹它的雄奇、野秀,只有它自己明白:如若不是身处僻地,置身险处,甘于山间冷暖无常、寂寞无言,又哪来芸芸众生众口一词的夸赞跟折服呢?它忘了凡间的是非纷扰,用溅起的浪花、遇见形态不一石头的回转,在最高傲与最卑贱的上下势间惊心直泻,用自然的语言构筑了生存的伟大意义。
返回山脚,仅有屋棚遮盖下,空空荡荡矗着一通畅长十米,宽三米的圆木堆放场。棚外直立的翠竹杆杆,简洁修长。根部横卧着木头搭建的鸡舍。母鸡“咯咯咯咯咯咯”地来回踱着步,在竹叶中啄食虫蚁。山谷顿时静谧,富有生气。这时,蓝天上盘旋出一只雄鹰。我仰头时,它孤傲地滑过,再一低头又没了踪影。
文/彭竞莹